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好的故事,似乎一定要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或者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吧。

比如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这个故事里有吉卜赛姑娘埃斯梅拉达、圣母院敲钟人卡西莫多、副主教弗罗洛和军官法比。故事是这样的:在广场上,跳舞的埃斯梅拉达长得美丽动人舞姿也优美。副主教克罗德·弗罗洛对她内心燃烧着情欲之火,于是命令相貌奇丑的敲钟人卡西莫多把她抢来。结果国王的弓箭队长法比救下了埃斯梅拉达,抓住了卡西莫多。他把敲钟人带到广场上鞭笞,善良的埃斯梅拉达不计前仇,送水给卡西莫多喝。敲钟人非常感激埃斯梅拉达,也爱上了她。天真的埃斯梅拉达对法比一见钟情,两人约会时,弗罗洛在后面跟着,出于嫉妒,用刀刺伤了法比后逃跑了。埃梅斯拉达却因谋杀罪被判死刑。卡西莫多把埃斯梅拉达从绞刑架下抢了出来,藏在巴黎圣母院内,弗罗洛却趁机威胁姑娘让她满足自己的情欲,遭到拒绝后,他把埃斯梅拉达交给了国王的军队,无辜的姑娘于是被绞死了。卡西莫多愤怒地把弗罗洛推下教堂摔死,他拥抱着埃斯梅拉达的尸体也死去了。

再比如沈从文的《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三个男人,分别是军队里的我(班长)、同乡号兵,以及豆腐铺的青年老板。在那个市镇待了大半年,三个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其实只是豆腐铺邻居官士家的女儿, 及笄之年(15岁,刚到出嫁年纪)的美人儿。不过是远远瞥见,若隐若现,只想多看一眼;却借故总也去豆腐铺,与青年老板交好,常常是讨好女人养的两只狗儿,借此感受某种不可能的关联。

后来相传那女人吞金自尽,再后来是墓穴被盗。只有当事人视角里的事件,只有猜测,没有原因。读者最终读取到的讯息是:是豆腐铺的青年老板做的,因为他确实在那晚消失了。也许他相信,吞金人七日内是可以近身肌肤而复活的,也许他只是想独自拥有心爱的女人。也许他们早已私定终身(但女人的家人应该是把她另许了别人做利益之换所以她才吞金,这些文中都没有说,但可以猜得),谁知道呢。

还有夏目漱石的《心》。这里有“我”,老师,“K”,还有“她”

《心》一书分为三个章节,分别是上篇〈老师与我〉;中篇〈双亲与我〉;下篇〈老师与遗书〉。上篇内容主要描述“我”与老师认识之后,“我”渐渐深入接触了老师的思想,家庭和厌世的人生观。后来得知老师一开始并非如此厌世,而老师的一切转变,都与老师的某位葬在杂司谷的朋友有关。

中篇内容则在叙述毕业后的“我”,因为父亲肾脏病恶化而回乡。而在照料父亲之余,“我”应着家人的要求,写信给老师询问工作机会,收到的回信却是老师对“我”所陈述的对于自己过往的自白。

后篇是以老师写信给“我”的书信体,叙述老师一直不愿意透漏的过往,也就是老师和他的挚友——K的往事。信末老师以暗示的方式,告诉“我”自己以用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并期望“我”能在不让老师妻子知晓信的内容的情况下,将老师的经历公诸于后世以作为警惕。

我在看香港电视台“五夜讲场:文学放得开”的节目,那里有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讲沈从文。听着听着,我就想起上面这些好多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也在咀嚼沈从文的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我知道。有些过去的事情永远咬着我的心,我说出来时,你们却以为是个故事,没有人能够了解一个人生活里被这种上百个故事压住时,他用的是一种如何心情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