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禪論:第一章

量子禪是基於科學尤其是量子力學的世界觀。既然是世界觀,也就要對宇宙的起源、宇宙的本質、自然與人的關係、宗教、藝術、美學和社會學都有一整套系統化的看法。

一個世界觀為什麼要基於科學?因為我們生存的環境,即大自然,是科學的研究對象。我們自己廣義上說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因此有些科學學科的內容就是人,或人和大自然的關係。一個世界觀,如果摒棄科學,摒棄對自然的理解,就是摒棄了與人相關的重要內容。這樣的世界觀就會是偏頗的,它的有效性和相關性也就會較低,得出的結論也會是不正確的。很多宗教排斥科學,我認為是不對的。如果造物主創造了自然,而我們說自己相信造物主,卻排斥或不想深入理解造物主所創造的自然,這可以說是沒有真正相信造物主。而相信造物主,尊敬他,崇拜他,首先要尊敬並要深入理解他所創造的大自然,就得懂科學、掌握科學。也因此,世界觀所包括的一切,都應該與科學有密切的關係。有些人,不論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都對強調科學在人文方面的作用非常反感,其實是與宗教人士排斥科學持一種思維方式,都是不能認可科學的基本性。

當然,人文有獨立於科學很大的部分,尤其是當人類社會已經擺脫了遠古時代那種對自然的幾乎無助的依賴,在精神世界取得更大發展的今天。這也是量子禪所認知並有所貢獻的一部分,這在之後會有更詳細的論述。但是,由於科學是研究自然的學問,而自然是人類生活的重要部分,因此科學是世界觀的重要基礎,這是不能不著重強調的。事實上,從古希臘的畢達哥拉斯、亞理斯多德,到伽利略、笛卡爾、牛頓、萊布尼茨、都既是科學家,又是人文大師。科學對於人文的影響很大,但人們又經常看不到這一點,有些人文者,宗教人士,更是不認同科學對人文的作用。量子禪其實是回歸古典,不同於很多其它無論是宗教還是哲學的世界觀,基於科學,盡可能的從科學的根本看問題。由於人類的終極問題“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我是誰”都與自然有強烈的相關性,量子禪會給出更為自洽的世界觀。

世界觀影響日常生活,但一般不能直接成為日常語言。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如果不是科學家,卻總是談科學,談量子力學,別人又不懂,就事與願違,無法溝通,影響生活和工作了。或者在欣賞一幅美術作品的時候,一定要談量子力學,那也是很煞風景。但是量子禪者的世界觀是對生活、工作和藝術欣賞都是有很大影響的。比如,量子多像性讓量子禪者更加有容忍度,能夠認識到不同觀點有不同的角度,因此,也可能會創新。再比如,量子禪者從邏輯推理的角度,認為所有人、動物、植物、和大自然,都是“神”的一部分,因此會更加尊重他人,對動物有同理心,對自然更加愛護、更能理解“天人合一”。這與一個宗教人士的信仰對他的工作態度和審美態度的影響是一樣的。如果一個宗教人士在日常工作和欣賞藝術的時候,總是搬出宗教觀點,也會影響溝通影響和氣氛,但我們還是明白,他的工作態度和藝術欣賞的角度,都是與他的宗教感分不開的,因為那是他的世界觀。

前面多處提到宗教,那麼,量子禪是宗教嗎?這是個複雜的問題。首先,量子禪基於科學,這與大多數宗教不一樣。但是量子禪也會影響我們的生活態度和處事方法,因此與宗教相近。更重要的是,量子禪也不是無神論,它相信造物主的存在,相信是造物主創造了這個世界,並賦予其規律,這一點上量子禪與宗教又幾乎是等價的。更重要的,量子禪是一個特殊的,包容的信仰。量子禪從量子多相性出發,認為宇宙間的一切都是造物主的相。因此量子禪把現有宗教都包括了進來,認為每一種宗教都有它認識到的真理,又有其偏頗。一個量子禪者既是一個基督徒,又是一個佛教徒。對宗教既虔誠,又帶著批評的眼光。

說量子禪是一門基於科學的信仰,人們會不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宗教的應該歸宗教,科學的應該歸科學”。但正如我之前所講的,不理解科學的宗教是不完全的,是偏頗的,是沒有完全理解造物主的,其世界觀是有局限性的,因此量子禪是更完備的信仰。量子禪者因為對造物主創造的自然充滿敬畏和興趣,就會更積極更虔誠地學習和研究自然規律。對量子禪者來說,百科全書是上帝的另一本聖經。

另一方面,有些科學家雖然了解了自然,但覺得自然就是自然,沒有什麼造物主。有沒有造物主是個信仰問題,也就是說,你一定不信有造物主別人不能強迫你信。反之,你相信,可不論怎麼說,也不會讓所有的人信服。但是科學家不信造物主一般來說有自己的理由,畢竟,他們是理性思考者。而量子禪者也非常注重理性思考,所以這裡我們就用一個理性思考的方式來和這樣的科學家談一下。我們先不談量子力學,而是談進化論。不過我並不是要證明進化論是錯的。

多年前,當我還不是一個量子禪者的時候,我曾翻譯過英國著名無神論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的一篇文章,叫《達爾文自然選擇路上的五座橋》。在這篇文章裡,道金斯提到達爾文這樣的劍橋生都讀過威廉·佩里1802年出版的《自然神論》。在那本書裡,佩里說“像是設計過的,就必然是設計過的”。佩里用鐘錶必有其設計者這一事實來說明造物主的存在。他認為有些東西,如鐘錶,人的眼睛,它們是如此復雜,如此美妙,如此魔幻,在統計上來說是不可能自發的。因為如果你把表拆散,然後隨機地安裝,即使安裝幾萬次都不可能出現原來那個精確到秒的表,人的眼睛和人的器官也是如此。因此佩里認為,既然存在這些只有經過造物主之手才能被設計被創造出來的東西,造物主就是存在的。

道金斯認為,這種直覺是錯誤的,因為達爾文發現了除隨機組合和造物主設計之外的第三種方式,那就是累積的自然選擇,他認為:“只要有一點點平緩的改善幅度,自然選擇就會找到它利用它,用時間讓進化論達到那種隨機組合不可能達到的巔峰,以及無止境的複雜性。”

我第一時間翻譯了道金斯的那篇文章,對其說法很認同,很欣賞,但並不是百分之百。畢竟,我是學科學的,從物理和工程的角度看,一個站得住腳的理論總是要通過數學公式推導而出,然後再通過實驗檢驗證明是對的才能接受。進化論這種看似科學卻有點像是人們用手比劃騙你相信的味道。首先沒有一個數學公式能描繪“只要有一點點平緩的改善幅度,自然選擇就會找到他,利用它,用時間達到自然隨機組合達不到的峰巔和復雜性“,其次也沒有可能通過實驗來驗證。而通過化石來證明進化論,畢竟不是重複性的實驗,而且化石在歷史上也有很多缺失的部分,即斷層,總而言之,我雖然受進化論的熏陶,也基本相信進化論,但覺得進化論並不嚴謹,接受它還是要靠一些信仰。

不過我這裡並不是要說明進化論是錯誤的。我的目的是提醒讀者對道金斯邏輯的注意。那就是,按照他的邏輯,造物主的存在與否依賴於進化論的正確與否。如果沒有進化論這條路,而隨機碰大運是不可能創造出複雜的鐘錶和生物,那鐘錶和生物的存在就可以說是有設計者和創造者了,造物主就是存在了的。事實上,人類自十九世紀中葉以來不再像從前那樣信神,認為“上帝已死”,達爾文的影響極大。如果沒有進化論這條路,人們不會那麼容易摒棄神而接受無神論。

那麼我們就按照這個邏輯好了。我們不看生物,而是看看宇宙的​​基本物質特性和宇宙的原始階段。雖然我認為,一些物理學家也這樣認為,無機物質也是有進化的,比如碳原子的出現就有進化的原因。但原子的基本特徵,也就是量子性,在宇宙大爆炸的時候,即宇宙的初始階段就存在了。沒有量子就沒有物質,沒有物質也談不上量子。那麼,量子的複雜性和豐富性,是通過隨機得到的嗎?不太可能。是通過進化得到的嗎?宇宙剛開始,還沒時間進化,所以也不可能。因此,按照道金斯和幾乎所有科學家都會認同的邏輯,量子是被設計、被創造出來的,這有極大的可能。

這裡的唯一疑問是,量子復雜和豐富嗎?是的,不過,我們不能再這裡把量子的事情都說一遍,就說一些最基本的好了。

1. 原子鐘的精度是2千萬年誤差1秒,勝過人造的鐘錶。

2. 所有的原子都有同樣的量子特性,不論在宇宙什麼地方,不論在遠古何時,從未改變。

3. 所有“同樣的”原子,如氫原子,不論在宇宙什麼地方,不論遠古何時,從未改變。你可以用一個代替另一個,沒有任何問題。

4. 原子有一個極小但堅硬的原子核,帶正電,核外有相對於原子核來說廣闊的空間,電子存在於其間,電子帶負電。原子核和電子相互吸引,但保持距離。電子對原子核說:“我能感覺你的吸引,我也吸引你,但我要保持一定距離。”

5. 電子所處的軌道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它們是離散的特定的一些軌道。電子只能在這些軌道上跳來跳去,不能經過其間,即不能連續行走。

雖然量子如此復雜豐富,但也許人們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會有量子規律。量子禪者從邏輯推導出,假設有萬能的造物主,則量子是他的“極簡”造物工具。而且他也別無選擇,即比量子“水平”稍低的方法,就不能創造出如此豐富的宇宙;而比量子“水平”稍高的方法就是冗餘,不是極簡。

至於造物主為什麼要極簡,是因為他必須公正,選擇非極簡會否認他的公正。為什麼造物主要公正,是因為假設他是萬能,選擇非公正就會否認他的萬能。這些都是量子禪的重要定理,以後證明。

愛因斯坦曾經說過:“我真正感興趣的是上帝在創造世界的時候是否有任何選擇”。這與量子禪者的想法是一致的。諾貝爾獎獲得者物理學家Frank Wilczek問為什麼上帝不能有選擇,他覺得也許上帝是個藝術家,他要這樣選擇才有美感。量子禪這認為,不,按照上面簡單說過的推導,這是因為造物主是萬能的,也因此他別無選擇。為什麼萬能卻又別無選擇,這似乎是個矛盾,是“禪”的一個顯示,但並不奇怪。周王是萬能的,他可以烽火戲諸侯,但那樣做他就走向了滅亡。因此,如果他要萬能,就不能玩烽火戲諸侯,他別無選擇。上帝不是周王,他是真正的唯一的萬能者,因此他也別無選擇。

對於這樣具有這樣的量子特性,這樣的原子,即使你還是不相信它是造物主創造的,你一定也會承認,它們是神一樣的產物。正如人們對太陽崇拜對月亮崇拜一樣,量子禪者對量子敬佩折服,它的複雜,豐富,美妙,魔幻,是太陽和月亮所不及,太陽和月亮的存在也是基於量子,由原子組成的。

而量子所涉及到的正負,有無,多像,矛盾,能量,糾纏,都是禪。因此,我們相信量子禪。